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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梨价格飙升的背后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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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梨价格飙升的背后原因是什么?


| 明清家具研习社 |

研习君按:

今天「学海遗珍」专栏刊载的是著名家具收藏家海岩先生的《红木家具用材杂谈》,此文节录自《魏紫姚黄俱零凋——红木家具古今谈》(江苏文艺出版社,2014年3月)。

海岩先生是圈内知名的家具收藏专家,可以说,他的收藏见证了红木家具迅速发展的这20年进程,不论高潮低谷,他对家具及红木文化都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No.1 黄花梨之名

红木国标把黄花梨木归在豆科蝶形花亚科黄檀属的香枝木类里,学名是“降香黄檀”,俗称黄花梨。气干密度达到0.82~0.94g/cm3。

黄花梨这个名称是何时开始流行的,说法不一,多数观点认为始于民国之后,用以应对当时大量出现的普通花梨木及浅色酸枝木易与黄花梨混淆的状况。

从清末开始,很多地区还把黄花梨称为老花梨,把其他像黄花梨的新木材称为新花梨,用以区别。

近年来,还有一些专家主张把海南黄花梨定名为“黄花黎”,以便与越南黄花梨做切割。理由是海南黄花梨多产于海南黎山,山中原住民多为黎民,因此应称为“黄花黎”。此说也是独到一论。

但无论如何,在所有名称中,黄花梨是民国之后近百年来,使用最广泛、最深入人心的一个名字,形容木质如梨花般绚烂的色泽,让爱之者心领神会。

可见,黄花梨是一个文学的名称,就像宝石中的祖母绿,印石中的鸡血石、田黄石、芙蓉石一样,都是历史形成的美好称谓,且被人们普遍使用。

翡翠本身也是文学名称,翡表示黄(或红),翠表示绿,形容其像鸟的羽毛一样美丽;又比如羊脂玉,形容它像羊脂一样油润肥腴。

如果只称呼这些宝石玉石的矿物学名称——氧化铝、 纳格辉石、透闪石、地开石、高岭石、叶蜡石之类,将是多么索然无味。

红木最早的植物学名称是一堆拉丁文的字母,世界通用。红木国标为它们新起了中文的学名,这些学名,历史上基本没有用过。




No.2 唯材质论

虽然黄花梨家具历史悠久,但分辨海越则是一个新的课题。

自明清以来直到20世纪结束,人们收藏黄花梨古董家具,从来没有关注和区分过木材的产地,只确认是否为黄花梨木质即可。

海黄越黄之说只是在2000年红木国标颁布之后,才开始出现,而且只在评断新仿黄花梨家具时,才有实际意义。

我早年的收藏是以新仿家具开始的,收藏新仿家具最重要的就是分清海黄还是越黄。

尽管家具的款型和做工绝对不能选错,但新仿家具价格的高低,还是主要取决于材质。

海南黄花梨的直纹琥珀质感

现在越黄和海黄价格比较接近了,相差一倍至两倍左右,但十年之前会相差十倍以上!如果用海黄的价格买了越黄,那就等于“打眼”了。

花600元买的翡翠镯子不可能是600万元的镯子,而花600万元很有可能买回了600元的镯子,所以一定要看清质地。

在购买新仿红木家具时,家具的材质往往是购买者最要集中精力看的地方。因为新仿家具基本上都是仿经典款型,由知名品牌的厂家或由老匠人制作的家具也很少有做工不规范的,但一些商家在材质上有意无意地将海越混淆,却是不能不防的。

中国人历史上的价值观总是注重材质的,黄金与黄铜、钻石与玻璃、鱼翅与粉丝,外表相近,贵贱相远。

尽管很多人反对“唯材质论”,认为家具艺术最重要的还是设计和工艺,认为木材不过是设计和工艺的载体。但为什么古今中外,人们在购买和收藏中国传统家具的时候,总是更关注材质呢?

因为在不少艺术品中,对材质本身的审美也是我们中华民族重要的审美习惯,并且形成了材质审美的多种细分标准,所以材质绝非仅仅是可此可彼,任意替代的“载体”。

何况,稀有珍贵的材质往往占到一件艺术品的全部价格的90%甚至98%,买家怎么能为了10%甚至2%的工艺成本而去冒98%的风险?

比如块羊脂玉雕器,除了大师的经典作品外,材质就能占到价格的98%,如果是和田玉的籽料、老坑、洒金皮、够羊脂,一块不事雕琢的朴玉就比雕得再好的普通杂玉、和田山料、山流水料或者不够羊脂的泛指和田玉(如青海料、俄料、韩料等)要贵出多倍。

这也是收藏家具、玉石类艺术品与收藏书画、瓷器类艺术品的不同之处。书画所用的纸墨,制瓷所用的胎釉,价值差异不大,差异只在名头的大小,只在画功的高低,只在烧造技艺的优劣。

但用稀有珍贵并且具备审美传承价值的材质制作的艺术品就不同了。

虽然家具的造型、雕刻等艺术价值是一件家具的生命,但如果材料看错了,艺术水平再高,也等于买玉石买回了树脂,肯定算是买错了东西。




No.3 为什么越黄没有进入国标?

关于国家红木标准中为何没有为越南黄花梨正名设位,多年来众说纷纭。我听到的最合理的说法是——

国家红木标准在制定时,参考了英国皇家植物园的植物样本和《大英百科全书》植物卷的记述,可能由于越南黄花梨是一个很小的树种,所以英国皇家植物园没有越黄的样本,《大英百科全书》中也没有越黄的记载。

因越南百年战乱,向大英百科全书的树种申报工作或有遗漏和失于片面,亦未可知。以致在国际植物保护的最主要的法律《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中,不仅越南黄花梨未在保护之列,连海南黄花梨也未被保护,说明国际植物学界对黄花梨这一珍贵但较小的树种缺乏了解。

越南黄花梨(左)与海南黄花梨(右)材质对比图

20世纪末,负贵起草红木国家标准的专家主要由林业部的植物学家组成,显然也不会太多从木材的历史文化和古董实物方面详加考据,所以将黄花梨的产地仅限海南一地。

如果越南黄花梨确如些研究者认为的在历史上早已进人过中国内陆的话,岂不是枉享数

百年风光荣耀,忽于一夕名分荡然, 名不正言不顺地陷人无穷龃龉,可悲而又怪诞吗?

好在,尽管越南黄花梨在“国标”中有类无种,但好古之人还是推动它迅速拉开了与包括紫檀在内的其他红木的价格距离,且与海黄的价格日益靠近,在市场上替它挽回了少许自尊。

越南黄花梨




No.4 黄花梨是炒高的吗?

有人抱怨黄花梨的价格是被商家炒高的,前些年或许如此,但近些年黄花梨已经根本无人炒作了,一种在市场上几乎没有批量交易的商品,炒了也没有现实经济利益的东西,谁来炒它?炒它作甚?

何况黄花梨家具在明清两代一直价格不菲。我在一份资料上看到明代一只黄花梨罗汉床即值白银十二两,而当时一个丫鬟还值不到一两白银。也就是说,一只黄花梨罗汉床抵十余人的卖身价。

这份资料不论是否为历史真实,但黄花梨在明代晚期和清代早期的内陆地区贵重至极,应是确切可靠的。

直到1949年至20世纪80年代这一段历史时期,黄花梨的价格才跌至谷底。不仅黄花梨,这一时期与中国传统文化相关的所有珍宝都一钱不值,一只官窑瓷瓶也才卖到几元人民币而已。

所以今天黄花梨之价,只算回归了历史。而今日紫檀的价格与历史上曾有的贵重相比,还有相当距离。

价格反映了需求,需求反映了文化。自古以来,美丽、耐久、稀有、纯粹,代表了人类对美好物质的崇拜。崇拜的心理,制造了价格。




No.5 红木的珠串文化

用紫檀和黄花梨等木材制作手串,与其说是传统文化,不如说是时尚风潮,是一种新的市民文化。

这种新文化产生了一些新的价值观念,与传统木器文化的价值观已经大有不同。所以,制作紫檀及黄花梨珠串的用材和制作紫檀、黄花梨家具用材的审美标准也就相去甚远。

在一颗两克以内的珠子上要表现出黄花梨的花纹与色泽,其木材主要应取自根料和树木的枝权,好的珠串用料非千挑万选,难以得之。

取材黄花梨人工树做成的珠串我是见过的,其颜色、油性、花纹都相当幼稚,好料难寻。主要特征是色浅(亦有染色变深的情况),纹线与地子的色差大,纹理花哨,缺少成熟黄花梨应有的收敛和沉着。

从人工黄花梨树挖出色深、油质、有“鬼脸”、有“水波纹”和“虎皮纹”的小料,相当不易。用适合做珠串的老料和好的人工料做成的手串价格已经动辄过万,而且一串难求!




No.6 鬼脸和辨木

很多人想涉足红木家具就到网上去搜资料,结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目网资料多有讹传和过时的谬误,轻信必失。网上和电视上介绍的木材价格,往往是多年以前的价格;介绍的那些辨木的要领,也实在概括不了植物的百态干姿。

比如“要领”说海黄必有“鬼脸”(或“鬼眼”),搞得很多人一味追捧“鬼脸”,唯“鬼脸”是瞻。

其实现在市场上叫卖的很多“满鬼脸”的所谓“海黄手串”,恰恰是人工树或新料的特征。

如果把各色玩家的审美取向归纳总结一下,不难看出其中的规律——凡求花哨艳丽纹理者,必是新人!

因为行家和资深收藏家都知道,“鬼脸” 和“鬼眼",无非是由树木的分权和疤结形成,真正从主干材上解出的好料,“鬼脸”反倒很少很少。

那些博物馆级别的,或者能够上得了知名拍卖公司图录的黄花梨经典古董家具的用材,并不花哨,甚至见不到鬼脸、虎皮纹之类的纹理,都是条纹流畅大气,色泽相对一致的素净大材。这些整料大材多以舒展的流水纹或清晰的麦穗纹为上品的标志。

海南黄花梨直纹、麦穗纹

又比如“要领”说海黄色深,越黄色浅。实际上海黄亦有浅色,越黄亦有深色,不能一概而论。古董家具的颜色深浅主要取决于其历史上的保存环境和使用状况。

看新仿家具时识别海黄越黄则全靠多年经验,看得多了,熟能生巧。那些“要领”只可作为参考,不可作为依据。

辨木与识人一样,其真正的要领,只可体会,难以言传;只可长期积累培养,难以临时一蹴而成。




No.7 红木家具的做旧

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文化大革命”结束的近三十年时间内,红木家具与其他传统文化一样,乏人问津,在社会公众的价值观上,不被重视。

这是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黄花梨的价格还沉在低谷,紫檀价格同样低廉。

但自1985年以后,古董黄花梨、紫檀家具的价格开始迅速回升,而黄花梨和紫檀木材的价格在80年代至90年代约十多年间,涨速远不及古董家具之快。

于是在这十多年间,就产生了大量的用紫檀、黄花梨木材做旧的家具,冒充老家具进入市场。

其中,有个别大师级的仿制者深谙明清家具的精随,用一些老料精心做旧的高仿家具足以乱真,甚至被当作古董家具的经典被一些博物馆郑重收藏,被一些知名拍卖公司堂皇上拍,被一些专业展览陈于庙堂。

但是,绝大多数做旧家具为普通匠人所制,其所谓做旧,主要是“酸洗”和“做脏”,工艺粗糙,比例失准,款式失范,纹饰离谱甚至凭空臆造,其水准不堪入目。

但即便是这种“一眼假”的家具,也会有大量求“漏”的买家。有很多民间的老家具爱好者给我看他们收藏的“老家具”,基本上都是这种假古董。

他们至今不信其假,至今被那些用土埋、酸咬、石灰烧、做漆、刻字、暴晒、水浸、染色等手段形成的“陈旧”痕迹所蒙蔽。

因为他们接触真正老家具的机会太少,所以难怪,在对某种器物和材质的观察数量不足,或可供观察的样板种类不够全面的情况下,确实易被表象迷感,难断真伪。

那些对很少直接观察、触摸古董家具的人来说,让他们分辨款型雅俗与否,榫卯新老与否,做工粗细与否, 包浆自然与否,风化真假与否,纹样靠谐与否,黏合用鳔还是用胶,批灰原做还是后做,确实难以胜任,无法断识。

做旧家具亦分为高仿和做伪两种性质。

高仿者,亦有艺术价值极高的精品,但即便可以乱真,也不以古董欺世;而做伪者则以假冒为目的,即便粗俗不堪,也一口咬定非明即清,还有在家具上直接雕出“清乾隆”字样的,比“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要滑稽。

这样的家具,无论是紫檀还是黄花梨,材料的价值基本荡然无存了,古人曰之为“暴殄天物”,即是也。




No.8 最后的黄花梨

中国自鸦片战争始,百年战乱,社会动荡,习俗变迁,明清家具大多流离失所,损毁将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废旧立新,对历史遗物的研究继承,屡受限制。

特别是经历了“文革”时期“破四旧”的运动之后,明清硬木家具厄运难逃,所剩无几,据估计存世仅万余件,一说仅两万余件,且70%流散海外。而明清家具的用材传统及制作工艺亦被时代潮流反复推向边缘,日渐衰微,精于此道者后继乏人。

黄花梨、紫檀、红酸枝等具有历史文化身份的木材,亦长期退隐于人们日常生活的边缘之外。正合宋代大学者欧阳修在《绿竹堂独饮》中的咏叹:“姚黄魏紫开次第,不觉成恨俱零凋”。

当野生黄花梨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已经是改朝换代的多年后,在1963年的上海博览会上,黄花梨木出现在海南代表团的药材展区。

这几立方米黄花梨木被参观展览的上海木器家具厂全部买下,用于制作仿古工艺品,后又被来上海家具厂参观交流的北京的一家木器家具厂发现,回京后报告给国家林业部,黄花梨并未绝迹的消息一时震动中央政府。

很快,由国务院发文并组织专家赶赴海南考察,果然发现深山老林里还有少量黄花梨野生林。

那个时候国家还没有明确的环保意识,为了出口创汇,最后的这批黄花梨野生林就这样被人们热情高涨地杀死了。

我看过当时参与考察的人员写的回忆录,当看到他们描述着当年押着几车皮的黄花梨原木“凯旋”的兴奋时,我并无半点兴奋,只有一丝狐悲。

(有删节)

青花瓷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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