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由小陈茶事原创
丨首发于头条号:小陈茶事
丨作者:村姑陈
《1》
有一次,晏子出使楚国。
楚王想羞辱他。
遂找身边的谋士,设了一个局。
于是在接见晏子的时候,有一个人被绑缚着走过晏子的身边。
楚王问,这个人是干嘛的,怎么绑上了?
官员说,这个人是齐国人。
楚王又问,他犯了什么错要绑成这样?
官员说,他是盗窃犯,偷了东西。
于是楚王洋洋得意地问晏子,怎么齐国人都喜欢当盗贼的吗?
晏子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故意针对他了。
于是他站起来,拱手为礼,正色道:橘树生长于淮南,就是橘树。生长于淮北,就是枳树。两种树虽然叶片相似,但结出来的果子的口感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的。究其原因,是两个地方的水土不同。同样,这个人在齐国,是个奉公守法的公民,为什么到了楚国,就变成作奸犯科之徒了呢?莫非楚国的水土促使着老百姓去做贼吗?
楚王只好跟晏子打哈哈,说,何必这样认真呢,开个玩笑而已嘛。
来来来,继续喝酒。
这个就是著名的橘生淮南的故事。
后人多引用这个故事,来强调不同的水土,对植物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同样也引深了使用,来告诉世人,环境因素,对某些事物的性质会引发重大改变的后果。
比如,某些人长年喝做旧老白茶,等到喝到真正的老白茶的时候,反而一口咬定,这是假货,跟我这些年喝的都不一样,太鲜了。
《2》
那么,如果这株橘树,它不是橘树,它是茶树呢?
如果是一株茶树,它原来生长在A产区,然后移植到了B产区,它能活下来吗?
我曾经在某某家的茶园里看到过这种移植的茶树。
正常情况下,树木的移植是有风险的。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树种下去了就不能轻易移动,挖出来重新种的代价是很大的——有可能这株辛苦种下、呵护多年的宝贵树种,就此夭折了——得不偿失。
是以,一般的树,种了就种了,哪还会去移动它。
换了一处地方还想要这种树,买株苗木回来重新种一株就可以了。
现代的植物栽培与种植产业是极其发达的,技术也一直在创新,根本不怕买不到苗,或者种不活。
种不活可以再买新苗,并且请技术人员到自家的地里来指导一二。
每个村子里也有农技站,有技术员,负责当地的农作物种植方面的培训与帮扶。
所以,这种在当下还会被千方万计移植的茶树,它就不是正常的茶树,不是花钱能买到的苗木——它是生在荒郊野外大几十年上百年的,天生天养的荒野白茶树。
它珍贵的是它的生体机能、它的免疫系统、它的体质与养分、还有它的树龄。
这些优势,都不是新种一株苗木可以获得的——就算再过百八十年,拥有了相当的年纪,也未必就能复刻这一个多甲子的沐风栉雨所成就的荒野之性。
于是,这种茶树便需要去移植。
甚至,抢着去移植,稀缺资源,全部要靠抢,不抢就被别人抢走了。
那时候是2016年,眼见着那一大片新开垦的茶园里,二十来株尽是移植来的荒野白茶树。
这片茶园的主人曾经从事过基层管理工作,得天独厚,能获得这些茶村资源。
可惜的是,过了三年,再去看它们,发现死掉了一半。死去的树被挖走了,改种下了新的茶树。
这就使得那一片茶园,呈现出参差不齐的视觉效果——一株高,一株低,一株瘦,一株胖,一株像乔木高挑,一株像灌木低矮.....
移植茶树果真是有风险的。
一不小心没种好,就会损耗大半。
橘生淮北后,未必能成为枳,水土不服的橘,有一部分会成为死橘。
《3》
那么,如果这株橘树,它移植到异乡后种活了,它做出来的茶会跟家乡的茶一个口感吗?
从“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的典故便可看出,移植到异乡的橘树,受异乡的水土的影响,是不可能结出跟家乡同样品质的果子的。
家乡的橘酸甜可口,果香馥郁,而异乡的枳,果子青癞,麻口涩口。
完全不是一个口味。
造成这个结果的主要因素,晏子早在千年前就总结出来了,是因为水土不同。
不同的水土造就了橘与枳,那么,不同的水土会造成两种怎么样的茶汤呢?
自然是鲜香醇爽的茶汤,和,淡薄清稀的茶汤,有时候还带点涩。
不同的水土,会赋予茶叶细胞不同的养分。
而不同的养分,又会生成不同的香气滋味与口感。
家乡的茶树,生长在适宜的温度,光照,水汽,土壤环境里,得到了最恰当的生长条件——适宜的光合作用生成大量的有机物与能量物质、大量的水汽的补充、夜间的冷空气加持....于是,生长出拥有大量营养物质的茶青叶片,便是极为正常的。
这种先天养分含量极高的青叶,做出来的茶,必定是口感极好的。
又香又润,又鲜又糯。
而移到异乡之后,那是一个并不那么适合生长茶树的地方——如果是适合的地方,早就种满了,还用得着空等到现在么。
那样的土地环境里,便无法提供优质的生长条件,是以也就无法生出含有大量养分的青叶。
做出来的成品茶,要么淡,要么薄,要么微涩,要么微苦。
都不是好味道。
至少不是这种茶树正常该具有的表现。
《4》
一款好白茶的诞生,全靠先天与后天的双重作用。
白茶的主要工艺十分简单,只有委凋+烘干两道,人工对茶叶的干预较小。
以结果论,成就好白茶的条件中,先天的条件占一半多,后天的条件占一半略少。
茶叶当中先天就含有的养分,对成品茶的品质起决定作用,而后天的工艺技术,对成品茶的品质起次要作用。
所以,当不同产区的白毫银针茶青放到同一个制茶师手中时,在他的常规做法之下,当然是好产区的银针比略逊一筹的产区的银针,品质更高——人家先天就含有更多的养分。
而当同产区的银针茶青与不同产区的银针茶青,分别放到两个不同的师傅手上去做时,差异就出来了。
这里面就会形成好多个排列组合:
好产区的银针茶青+不好的技师=中上品质的银针;
好产区的银针茶青+优秀的技师=完美品质的银针;
不好产区的银针茶青+不好的技师=差到家的银针;
不好产区的银针茶青+优秀的技师=平庸的银针。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得出文章标题提出的问题的答案了。
不同产区的茶青,能做出品质相同银针么?
答案当然是,不太能。
除非好的青遇到不好的技师;或者是不好的青遇到好的技师。这种交叉排列组合,才会形成较为平衡的数据。
不过上述情况也是极有可能实现的。
原因嘛,林妹妹在82回里说了,人生的事,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不是茶青比人强,就是人比茶青强。
无非就这两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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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茶事村姑陈,专栏写手,茶行业原创新媒体“小陈茶事”主笔,已出版白茶专著《白茶品鉴手记》,2016年-2020年已经累计撰写超过4000多篇原创文章。